鄉村振興不僅關乎中國鄉村的保護與重建,還關乎中國未來發展如何找到一個文化和經濟的新增長點的問題,甚至關乎中國未來發展之路如何前進。
在這樣的背景下,許多藝術家、設計師也開始積極參與到鄉村建設的熱潮中,他們的參與對于中國目前的鄉村振興戰略有何意義?并且藝術家與設計師是以何種方式介入鄉村建設的?我所在的中國藝術研究院藝術人類學研究所從2015年開始每年舉辦一次藝術介入鄉村建設論壇。為了將研究成果更好呈現給社會,2019年3月23日至4月10日由中國藝術研究院主辦的“藝術介入鄉村建設展”將在中華世紀壇展出。
展覽的第一個事例是渠巖主持的“從許村到青田”。渠巖先生從事鄉村建設工作許多年了,他所做的“許村計劃”已經在社會上引起了非常大的關注,青田是他新近做的還正在實踐的另一個事例!扒嗵镉媱潯钡闹黝}是“重估和重建鄉村價值”。他說:“家鄉是我們最后的精神家園,西方追求的是靈魂不朽,而中國追求的是生生不息的生命繁衍。”“中國人的約束不是來自宗教而是來自家族,把人都趕到城市去,離開家族的約束,會出現很多問題”。他清楚地看到,鄉村的傳統文化是建立在家族文化的基礎上,而家族文化的魂又被附著在村里的老建筑上,所以,他在許村所要做的第一項工作就是修復那些明清留下的老房子。他認為“修復保護老房子,是要恢復我們家族的榮耀,召回一百年來我們模仿西方、模仿城市所失去的神性”。對他的這些觀念,我們非常認同。通過對老房子文脈的修復,通過凸顯傳統符號,讓村民們在保持集體記憶的基礎上建構新的生活樣態,讓鄉村成為我們能回得去的家園。
渠巖的鄉村建設實踐向我們證明了:“藝術代表了活力,許村因藝術而被激活! 其不僅是保護了傳統,還為村民們帶來了一種全新生活樣式,既為本土文化感到自豪,又覺得生活更有意思和價值。
展覽的第二個事例是左靖的“景邁山計劃”。左靖是著名的參與鄉村建設的藝術家,曾經做過多個相關的事例。
他的事例和渠巖的區別是:他并沒有完全參與到當地人的鄉村建構中去,而是邀請了一批關注鄉村的藝術工作者前來駐村創作,借助他們的作品讓山里與山外的人們看到“另一個”景邁山。
景邁山早在2012年就成功入選《中國世界文化遺產預備名單》,在2015年3月,被國家列入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推薦申遺規劃名單。通過展覽,他告訴我們:“作為遺產的景邁山,并不是一個用來緬懷過去的標本,而是有著未來發展方向的地方。隨著茶產業的發展,景邁山的本土力量正在壯大,年青一代亦開始產生文化自覺,參與到地方知識的傳續之中。有了申遺的契機,國內外的關注越來越多,外部力量業已介入到當地的商業、文化與社會的邏輯之中。各方力量既競爭又協作,增強了景邁山在文化與生態上的多樣性,從而形成強大且持續的生產力!倍彝ㄟ^展覽,村民們會更好“照見”自己,從而增加了文化自信,能更自覺傳承傳統,并在此基礎上努力發揮自己新的創造力。
展覽的第三個事例是靳勒所做的“石節子美術館”。展覽的主題是“讓藝術與村莊發生關系,讓村民以新的眼光來審視自己的歷史與未來”。策展人靳勒是在甘肅天水市秦安縣葉堡鄉石節子村土生土長的,是該村莊上世紀八十年代的第一位大學生。從2007年召集石節子村4名農民赴德國參與第十二屆卡塞爾文獻展艾未未作品《童話》開始,在2009年正式創建了石節子美術館。靳勒把自己所認知的有限信息-藝術分享到村莊,讓村民有機會與藝術、藝術家發生關系,面對面交流,提供給他們去大都市考察的機會。他想用藝術改變鄉村,被村民看作是能人,被村民選為榮譽村長。
以上的三個藝術介入鄉村建設的事例,讓我們看到藝術介入鄉村建設有不同的角度和方法,但一個共同前提就是我們要去尊重鄉村的傳統價值。我們首先要認識、尊重它的價值,才有可能去珍惜和保護它。在這樣的過程中,我們目光不僅要看到歷史和傳統還要面對未來,要認識到過去與未來是在同一條根脈上。
我們無論是從藝術的角度,還是從文化、經濟、生態的角度去重建鄉村,都一定要關注到這一點。鄉村重建是一個系統工程,僅僅有藝術是不夠的,我們只能說,我們將藝術作為一個切入點去激活某些沉睡的傳統,去尋找某些正在失去的地方性知識和地方性智慧,用藝術點亮村民心中的某些夢想和追求,激活村民的想象力和創造力,然后從文化、經濟、生態等各方面的角度,與各方面的專家結成一個共同體,去全方位關注今天的鄉村建設。
(作者系中國藝術研究院藝術人類學研究所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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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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