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日報-中國經濟網北京11月12日訊(記者夏先清通訊員李東慧)孔文卿,在熊耳山深處的河南省洛陽市花山村小學,甘為紅燭、甘當人梯,兢兢業業奮斗了36載。36年過去,學生們換了一撥又一撥,而他,依然在那里堅守。
36年來,他跋涉了許多路,總是圍繞著大山,也吃了很多苦,但給孩子們的都是甜。如今,這所深山溝里的小學僅剩2名學生了,但他依舊不改初心,稱“哪怕僅剩1個孩子也要堅守下去”。因為在他心中,只要學校在,貧困村的希望就在!
1位老師、2名學生,構成了花山小學的日常
花山村位于熊耳山腹地,是洛陽市宜陽縣最偏遠的行政村之一,距離縣城70多公里。
盡管知道花山村很偏遠,但真正沿著盤山公路的七十七道彎實地走一遭,才發現當地的偏遠程度仍超出想象。
來到村里隨便詢問一戶,“村小學在哪里?”村民順手一指,那個國旗飄揚的最高的院子就是。
花山小學,有一座二層小樓。走進這里,并沒有印象中瑯瑯的讀書聲,在漫山的鳥鳴中,這所小學顯得有些寂靜。
來到一樓教室,孔文卿正在手把手教一位小姑娘寫字。在教室的另一側,一名個子稍高的男孩,則在學習數學單位轉換的知識。兩個孩子一個不到6歲,一個12歲。
由于不少孩子隨父母進城讀書,這倆孩子就成為花山小學目前僅剩的2名學生。1位老師、2名學生,構成了花山小學的日常。
雖然僅有2名學生,但孔老師上課依然一絲不茍。
教授完低年級女孩寫字后,趁著她練習的間隙,孔文卿又來到高年級同學身邊,默默地看著他做題,待他完成整個題目后,再俯身與他交流題目知識要點。
由于人數少,課堂時間也就沒那么嚴格。孔老師宣布休息一會,兩個孩子就如同小鹿一般快速跑出教室,爽朗的笑聲響徹整個操場。
“我很愛這所學校,也很愛這份工作,每天能和孩子們在一起,我很快樂,也很滿足。”孔文卿一邊說,一邊背著手靠在教室門邊,看著學生奔跑嬉戲,臉上滿是笑容。
教書育人初心:讓山里娃享受更好教育
中午12點,結束一上午的課程,孔文卿就匆匆來到教室對面的廚房,拿出自己種的蔬菜給孩子們做飯。
由于2名學生離家都較遠,這學期起,孔文卿就主動擔起了為學生做午餐的任務。從開學到現在,他沒收過一分錢。
趁著吃飯的間隙,孔老師跟我們聊起了他與這所學校的故事。
1978年,孔文卿成為當時花山村為數不多的高中畢業生。在鄉里工作3年多后,孔文卿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1982年,好不容易通過讀書走出大山的孔文卿,決定回到花山小學,成為一名民辦教師。
“那時候的花山小學,還僅有一排平房。”孔文卿回憶說,他們幾位老師每年從辦公經費里攢一些錢,陸續給學校添置些東西,慢慢的學校規模不斷壯大。
就這樣,學校的平房變成了二層小樓,還陸續建起了男女生宿舍、小操場、學生食堂。
36年間,孔文卿一直風風火火,如“鐵人”般支撐著花山小學。
雖然2名學生年級不同,但為了便于管理,這學期孔老師只用了一間教室。
教室墻上的課程表上顯示,孔文卿還是一名“全科教師”。
他為孩子們開設的不僅有語文、數學,還有品德、社會,甚至還有英語。
“山里孩子也應接受好的教育,雖然僅剩我一個老師,但還是會盡量讓孩子們掌握更全面的知識。”孔文卿說。
這是孔文卿教書育人的初心,也是支撐他留守深山的精神支柱。
最幸福的事:看到越來越多山里孩子考入大學
交談中,孔文卿講述了一件令他很驕傲的事情。
今年,花山村一口氣考上了8個大學生,并且這幾個孩子都是他曾經的學生。
“這是我們村有史以來考取人數最多的一年!”孔文卿說,看到越來越多的學生考上大學,他十分高興。
前些年,花山村很窮,村里人對教育的重視程度也不夠。不少孩子很小都輟學了。為此,他十分痛心,也一直在努力改變著這種境況。
2001年起,孔文卿成了這座小學的校長。從此,他對這座深山溝里的小學就有了更大的責任。
對孔文卿而言,校便是家。學校師資不足,他想方設法向上級申請,邀請老師到村里任教;學校設施簡陋,他不厭其煩從外地添購教學設備,盡量使孩子們能享受到與山下孩子一樣的教育條件。每學期開學時,他都要坐著村里人的三輪車,到鄉政府去拉書本;每年秋季,也會提前下山采購蜂窩煤,為了讓孩子們冬天不受凍……
在2008年的時候,花山小學達到了發展高峰期。由于教學質量好,那一年開學時該校師生規模達到6名老師、120名學生,臨近的嵩縣、洛寧一些孩子也慕名到這里就讀。
在常住人口只有200余人的花山村,不少人都是孔老師的學生。
“孔老師一直是用心對待每個學生,還記得那時候他每天早上起來先給我們生火,然后帶我們跑操、晨讀,是我們的啟蒙老師。”村民王鎖柱說,孔老師既教過他,又教過他兩個孩子,雖然村里條件艱苦,但孔老師通過言傳身教讓學生受益終身。
“作為老師,我只希望孩子們能讀書識字,走出大山,實現自己的理想。”孔文卿說,令他欣慰的是,近十年花山村每年都有學生考入大學。
36年來,看到山里孩子一個個走出大山,孔文卿就感覺他堅守深山任教值了。
孔文卿說,當在外求學、工作的學生每年過年回來看他,每年教師節給他發祝福信息的時候,這種幸福感只有他自己才能品味到,“這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時刻”。
“如果有可能,我回一直堅持下去”
霜降時節,花果山紅葉初綻。2018年又走過了一大半時間。
從青春年少,到頭發花白,孔文卿已經59歲了,再有一年就要到退休年齡了。
在鎮里居住的子女,不忍他一個人住在深山里勞碌,希望他退休后能到鎮上養老。可孔文卿似乎還沒把退休提上議事日程,他放不下山里的孩子,也擔心沒有新老師愿意來。
他明白,教育對山區孩子的特殊意義。“山里的孩子們與外界接觸很少,掌握知識是他們走出大山的希望。”
臨行前,孔文卿告訴我們,村里的幼兒教育仍是空白,明年春天他打算再招一些幼兒,同時盡可能多找一些貧困學生的家長做工作,讓孩子們多到學校讀書。
“我很想把這所學校傳承好,哪怕僅剩1個孩子我也要堅守下去。”孔文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