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伏至,一年中最潮濕、悶熱且最難熬的日子開始了。在沒有空調、風扇的古代,古人是如何熬過這炎炎酷暑的?就讓我們在詩詞中尋找老祖宗避熱消暑的良方。
“炎蒸誰解換清涼,扇扇搖搖上竹窗。”古人消暑的“必備神器”是扇子。“云收雨過波添,樓高水冷瓜甜,綠樹陰垂畫檐。紗廚藤簟,玉人羅扇輕縑。”白樸《天凈沙·夏》勾勒出一幅“這夏天,扇子和西瓜才是標配”的寫意畫。“帝城六月日停午,市人如炊汗如雨。賣冰一聲隔水來,行人未吃心眼開。”從楊萬里的《冰飲》中得知,原來早在宋代,大街上已經有人叫賣“冷飲”,行人搶買不迭:“門前銅盞呼人急,卻是冰兒來賣冰。干喉似火逢薪熱,一寸入口狂煙滅。”來一口,從頭爽到腳。當官的蘇東坡消暑小資范兒十足,他在《菩薩蠻·回文夏閨怨》中寫道:“手紅冰碗藕,藕碗冰紅手。”古時候有錢人可以在冬天鑿冰貯存在地窖內,等到盛夏之時取出來驅除暑氣,試想一下,炎炎夏日,一碗甘甜的冰鎮蓮藕,既滿足了口腹之欲,且涼意絲絲沁入心脾,怎一個爽字了得!“薄霧濃云愁永晝,瑞腦消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李清照的消暑方式更是不同凡響,這首《醉花陰》里提到的“玉枕”是陶瓷做就,較之石、竹,瓷具更為清涼,且內部鏤空,下端有孔穴透氣,此枕按照人體學頭、頸生理構造“科學”設計,讓人在自然平躺的狀態下還能保持發型不亂。
文人墨客的詩意避暑法更令人神往。王維《竹里館》寫道:“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文人向來講究“不可居無竹”,竹林不失為絕佳避暑勝地,深夜,躲在小竹林內,一邊彈琴一邊哼曲,時間久了,連手指尖也倍感絲絲清涼。“荷花開后西湖好,載酒來時,不用旌旗。前后紅幢綠蓋隨。畫船撐入花深處,香泛金卮。煙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歸。”歐陽修酒后泛西湖,劃船入荷花深處,那鋪天蓋地的紅幢綠蓋,就像一個天然空調間,涼爽得讓人忘了身在酷暑。“攜扙來追柳外涼,畫橋南畔倚胡床。月明船笛參差起,風定池蓮自在香。”年紀一把的秦觀,火急火燎跑到屋外“乘風涼”,終于,在畫橋南畔找到一個婆娑多姿、綠柳成行的納涼圣地,于是,他搭好胡床,愜意躺著閉目養神。月明之夜,船家兒女吹奏的短笛聲縈繞不絕,在這碧波蕩漾、蓮花綻放的荷塘,清風徐來,荷香沁人心脾,笛聲悠揚悅耳,暑熱頓消于無形之中。
“懶搖白羽扇,裸袒青林中。脫巾掛石壁,露頂灑松風。”這種不拘禮法的避暑方式恐怕只有豪放不羈的詩仙李白才敢采用,在暑熱逼人的夏季,他解下頭巾掛在石壁上,袒胸露頂赤裸身體,棲身于山林松木下,大有一番解除塵累、返璞歸真的自然情趣。
唐憲宗元和十年,酷熱難當,白居易去寺廟拜訪恒寂禪師,來到禪房,揮汗如雨的他看見大師盤腿打坐,便好意提醒:此處好熱,為何不換個涼快的地方?恒寂大師道:我覺得這里就很涼快。白居易幡然醒悟,烈日炎炎,哪里都有暑氣,只有心如止水,方能“自然涼”,于是,他有感而寫下《苦熱題恒寂師禪室》:“人人避暑走如狂,獨有禪師不出房。非是禪房無熱到,但能心靜即身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