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譽為“法國最后一個知識分子”的瓦爾特·本雅明在《機械復制時代的藝術作品》一書中這樣評價工業時代的產品:“技術的發展總會帶來人類語言能力的擴展和提升,尤其是‘機械復制藝術’,這種‘藝術’賦予對象以現實的活力。”本雅明認為,科學技術使得藝術創作走下“神壇”,轉而建立在實踐之上,進入大眾領域,這是工業時代的創造物給人類精神發展所帶來的積極意義。航空攝影正是將攝影與飛機這兩大當代工業產品加以糅合的最佳典范。
簡而言之,航空攝影是指以飛行器為攝影平臺,或以飛行器為拍攝對象的攝影類型。法國達索公司創始人馬塞爾·達索曾說:“凡是看起來漂亮的飛機就是好飛機。”對航空攝影愛好者們來說,蘊含在鋼鐵巨鳥身上的高精科技、靈動曲線、非凡能力以及獨特視角,無不彰顯著人類智慧的可貴。以“美”為先使航空攝影成為了一種全球通行的“獨特語言”。
受時空及技術局限,早期的航空攝影并未從攝影對象和技術的角度進行細分。例如攝影跨度從上世紀20年代到60年代的高產攝影家、時任英國皇家空軍攝影師的查爾斯·布朗(1896-1982)大部分作品都以軍機為對象,為一戰留下大量資料;而美國航攝先驅拉迪 ·阿諾德(1902-1966)則以紐約市為據點,拍攝了大量通航飛機、民機、海軍以及城市生活的航拍作品。時至今日,西方的航空攝影師們與圖片社的作品定位更加細化。如成立于上世紀90年代的MilAvia Press圖片社便專注于軍機攝影。德國空管比約恩·施米特創建的航空世界圖片社則主要收集民機照片。加拿大人菲利普·史蒂文斯所創辦的Target Aviation Photography(目標航空攝影理論)一方面專注于軍機拍攝,另一方面則專門收集上世紀60年代之前的飛機照片以及飛機拍攝機會,因為“大生產之前的手工制造品更有自己的風格”。
不論拍攝對象如何變化,西方航空攝影師們普遍認為航空攝影可以被分為空對空、地對空、地面以及移動視角攝影。
空對空攝影指以飛行器為攝影者坐標,攝取空中飛行物。地對空攝影則指在地面攝取正在飛行中的飛行器,這是飛行展或機場攝影常用的視角。地面攝影,顧名思義,指攝影者與攝取對象在同一平面上,攝取對象可以是飛機外圍、內部以及細節等。移動視角攝影衍生自空對空攝影,相機脫離攝影者,架設在飛行器外部,由攝影者經遙控器械來控制。目前被廣泛應用于航空測繪等領域。
其中空對空的飛行器攝影永遠是航空攝影師們最為看重的部分,也是航攝領域最為吸引人的部分。一般認為,空對空攝影飛行可以分為兩種:專門攝影飛行(Dedicated photo flights)與定向攝影飛行(Orientation photo flights)。專門攝影飛行是對包含編隊飛行在內的正式飛行表演的拍攝。定向攝影飛行則指攝影師對軍機飛行員日常訓練飛行的拍攝。其中最難得當然是專門攝影飛行。一個好的攝影師應該能夠在事先工作中捕捉消息,創造機會:從一開始就要參與到飛行計劃的安排之中,至少準備兩天以上的時間,以便熟悉陽光、天氣、預定動作以及飛行器數量、型號和配置等問題。
以上所有因素對于攝影師來說都至關重要:因為他們拍攝的不僅僅是一張照片,更是一個故事:一張細節完善的照片背后所蘊藏的故事更加意味深長,對于觀眾心理的沖擊更為巨大。